眼看着这次排练又失败了,抱着箜篌的叶怡兰面色不佳地呼出一口气,在众多乐师的视线中霍然起身,疾步到了擂鼓的乐师身旁,夺了鼓槌便狠狠敲击了数次。
沉闷的响声吸引了嘈杂的人群注意,自然也就能静下心来听人讲话。
叶怡兰在坊中地位仅次于楚袖,如今冷脸望来,不少人都被她震慑,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
“方才为何出错?”
众人唯唯诺诺,无人应答。
毕竟大家心里都记挂着舞姿动作,也没空去看旁人。
“舒柳扭伤了脚,暂时动不了。”
楚袖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叶怡兰不由得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而后便抿了抿唇道:“先将舒柳扶到台下去,喊坊中的刘大夫帮他看看吧。”
楚袖对于叶怡兰的安排十分满意,只是补充了一句:“接着排练,切记莫要慌乱,莫要心急。”
“群舞最忌讳如此,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受伤。”
她话语虽冷淡,但说到底也是为他们好,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委屈心思,连忙称是。
不多时,月怜和另一名青衣女子便搀扶着右脚不能落地的一名男子下了高台。
路眠被楚袖打发去喊刘大夫,她自己则是下楼候在了舒柳身旁。
舒柳显然很是羞愧,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便低垂了头颅,闷声道:“ 楚老板,对不起。”
“你不必同我道歉。”楚袖指了指台上又重新流动起来的人群,道:“今日之事乃是个意外,谁也预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楚袖在上方看得清楚,舒柳并未行差踏错一步,舞姿也一直合拍,只是蓦然矮了一截下去。
“你先前脚腕便受过伤是不是?”
楚袖说这话的时候转过身来,正对上舒柳望着台上有些出神的侧脸。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的话题变换得如此之快,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地便要去捂右脚踝。
刺痛传来,他才如梦初醒地放开了手,呐呐出声:“楚老板,对不起。”
“我是真的很想登台表演……”
舒柳原本是作为乐师入坊的,一直以来也极为勤勉,奈何他在乐器上实在是不甚通达,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做了舞者。
他肯下苦功,不管是形态还是外貌都算出众,单楚袖有印象的表演里都有他的身影。
换言之,他几乎次次表演都在,为何一定要执着于这次呢?
心中有疑问,她干脆也问了出来。
舒柳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楚老板是知道的,我入坊前是个流民。”
“家乡连年大旱,我与妹妹不得已背井离乡,好不容易挨着到了京城,谁知我二人却彻底失散了。”
“妹妹最是喜欢热闹,下元节此等大事,她一定会来看的!”
提起妹妹,舒柳就激动起来,甚至伸出手扯住楚袖的衣角便要往地下跪:“拜托了楚老板,我真的很需要这一次机会,哪怕让我做个最边缘的人物也可以!”
楚袖拦不住他的动作,但闻言却皱眉道:“莫说让你做个边缘舞者了,便是再让你做如今的位置……”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舒柳哀怨的视线中继续说了下去:“群舞是不能凸显个人的,哪怕你强行上台,也根本达不到你想要的目的,何不好好修养,等着下一次机会呢。”
“可是下元节……”舒柳还想再争取一番,就被楚袖无情地打断了。
“舒柳。”
仅仅是叫了他的名字,舒柳便再说不出一句话了,他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两人僵持之时,路眠带着刘大夫过来为舒柳处理伤处。
楚袖退开了些,与路眠站在一处,思绪正乱之时,手便被一抹温热包裹。
她抬头看了身侧的路眠一眼,他面色沉静,目视前方,一点也看不出是会牵手安慰的人。
舒柳的伤不算重,但也得修养个十天半个月,下元节的群舞是不用想了。
“这些天少走动些,吃饭就麻烦同舍的人帮你带一下,这样也能好得快一些。”刘大夫说着,便从药箱里取出一贴膏药,啪地一声贴在了那红肿似猪蹄的脚踝处。
他动作称不上温柔,舒柳被刺激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是老实地道谢:“多谢刘大夫,我晓得了。”
错失了一个好机会,舒柳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恹恹地坐在原地。
见他如此颓唐,楚袖喊了他的名字,将他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才有些无奈地说道:“以你这般法子,要寻到妹妹无异于天方夜谭。”
“如果我没记错,你入坊也有两年了。”
一提起这个,舒柳就更心酸了,他道:“是我无用。”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不如将你妹妹的模样告知于我,由我去寻,如何?”
舒柳没想到楚袖会帮他,当下眼眸便亮了起来,迭声道:“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