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房有情对陈问没有完全说实话,那天没有人追杀他们,而是翟桃花利用迷阵将他困住,那刻他才知晓翟桃花早就知道他的谋算。
房有情本以为事情毫无纰漏,可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在步河房氏,女子以丈夫为天,在她们心中亲情友情师徒情等等都可以往爱情后面排。在这样环境的熏陶下,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爱情就可以拴住一个人。
“桃花,我此次要去不知山,不知你可愿同我一起?”
“好啊。”翟桃花一想也十年之久没见到自己唯一的徒弟,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正要继续往下说就听他说。
“正好也见见你的徒弟。”
翟桃花猛然抬头心头狂跳,他从未与房有情说过他的来历和贺生微,他茫然地盯着眼前人的背影,好像他从没真正了解过房有情。
不知山的迷阵是翟桃花的手笔,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怎么操纵,他想借着迷阵甩掉房有情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房有情医术天下难逢对手,可修为解谜实在算不上上乘,他能感觉到这迷阵对他没有恶意,只是从第二天开始,这迷阵就开始疯狂进攻他,手段狠辣无所不及,求救信息发出去也石沉大海,一直到贺生微将他抓出来。
这绝对不是翟桃花的本意,他不动摇这个想法,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操纵迷阵的人变了,一路上一直有第三个人跟着他们!
庄重一看出他的烦躁,笑道:“人不在这更好。”
房有情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
“还望家主不要偷听。”庄重一转身打开里屋的门。床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全身乱糟糟的,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净过身子。
贺生微看见庄重一进来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浑身上下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可庄重一却知道刀子插在哪最疼,“你想救你的师父吗?”
贺生微果然有了反应,宛如死尸诈尸般愤起,“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你看完这个一定会想和我做一笔交易。”庄重一笑着凭空投出一道录影。
时间很短,但却是翟桃花痛苦挣扎的画面。
贺生微气得心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想干呕,世间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他恨不得千刀万剐送眼前人下地狱。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强求自己先冷静下来。
“什么交易。”他咬牙切齿道。
庄重一说:“几十年前你应该就死了,但当时你的师父用女娲石碎片救了你,如今你也用这个来救他,也是缘分。”
贺生微没有一点迟疑道:“要我如何信你?”
庄重一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出声,笑得很是惊悚,贺生微看着这人突然发癫,本性暴露吐槽道:“疯狗。”
“你没有选择,”庄重一右手支起下巴,“要么你死,要么你师父死,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贺生微闭上双眼,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没有任何犹豫道:“我死。”
“很明智的决定,”庄重一走到他面前,给他松绑指了指他的心脏,“那你自己把它挖出来吧。”
贺生微颤颤巍巍将右手放到左胸上,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师父笑意盈盈的脸。
“生微,不可挑食。”
“生微,看为师给你做什么玩意了?”
“生微,明日为师带你去城里玩吧。”
“生微,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
贺生微情不自禁地流下一滴苦涩的泪,他靠着这些回忆苦等一年又一年,守着桃花树撑了一年又一年,结果还是不尽人意,还是找不到吗?
他已经整整十年没听见有人用着温柔的嗓音喊他生微了。
如能用他的命换师父的命,他是百般情愿,万分不会后悔的,哪怕自己万劫不复。
贺生微手心起了灵力缓慢渗入胸口,只要将女娲石碎片交给他们,师父就亦有一线生机。就算他无此生误来世。
心口隐隐传来痛楚,他疼得直不起腰,脑门上全是汗,嘴唇透出血丝,只能侧躺于床上,可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更近一步再近一步。
“贺生微,你疯了吗?!”
是师父叫他吗?贺生微动作微停,不、不是,师父从来不会叫他的全名,他居然疼到极致起了幻觉,贺生微趁着还有理智强撑着将女娲石碎片挖出来。
“贺生微!”此时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十年生死两茫茫
陈问强行切断他的灵力,以免他真把心剖开失血而亡,而贺生微也遭不住这疼痛彻底昏死过去,临晕前还死死抓住陈问的手腕,似是不允许他这么做。
“房有情,快来救人。”陈问这时也顾不上房有情之前安的什么坏心思,这里只有他一位正儿八经的大夫能救人,如果他不乐意救,那自己就把他打到愿意救。
但房有情此刻却寸步难行,鬓角被汗水浸透贴在面颊上,他正被祁渡压制着,只能瞪着双眼看着祁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