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一桌都在谈论着京城今天发生的那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esp;&esp;“诶诶诶,听说了吗?陛下今日宣了封旨。”
&esp;&esp;“你也听说了?我还是不信,怎会有如此荒诞的事?”
&esp;&esp;还不知道内情的人不以为意:
&esp;&esp;“嘁——天家哪日不宣旨,说吧,是哪位贵人得宠封妃了,还是哪个贪官被贬职流放了?”
&esp;&esp;“都不是!”
&esp;&esp;“那是什么?最近京城最大的事也就是怀玉侯班师回朝了。总不能大过它去吧?”
&esp;&esp;跑堂的小二今日都格外忙碌些,拎着茶壶上上下下的跑。来来回回的,竟在这寒冬腊月天跑出了一身薄汗。
&esp;&esp;他东拼一句西凑一句,原已将事情原委拼凑的差不多了,听到这却还是忍不住驻足,想观赏一下这桌新客震惊的表情。
&esp;&esp;“嘿你别说,还真和怀玉候有关系。”说话之人忍不住卖了个关子,他压低了声音,神秘道:“今日那封圣旨诡异的很!你们且听我说啊,它的开头是这样的……”
&esp;&esp;“天地氤氲,万物化醇(注)。情之一字,本自天成。朕恭膺天命,盖闻阴阳非独雌雄之配。
&esp;&esp;两君相携,如松竹相倚。虽无牝牡之合,却存连理之愿。不循世俗之规,唯守赤忱之心。”
&esp;&esp;晨间,跪在这封被评价为“诡异”的圣旨下方接受宣诏的,正是谢临。
&esp;&esp;冬日里初升的暖阳映着积雪反射出白光,透过窗棂照进紫宸殿内,将金色的圣旨绢帛照的愈发刺目。
&esp;&esp;谢临听着圣旨这奇异的开场,心中不详的预感渐浓。
&esp;&esp;“今有谢氏子临,芝兰玉树,才德兼备。温氏聿珣,霁月光风,心怀锦绣。”
&esp;&esp;“特赐良缘,以成佳偶。赖命礼部备仪,钦天监择吉晚婚。钦此——”
&esp;&esp;恍若一道惊雷在耳边划开,谢临瞳孔一震,长睫微颤,面上跪的笔直,宽大衣袍中的指甲却陷进了肉里,疼的他清醒了些,不至于殿前失仪。
&esp;&esp;自晨起时就跳个不停的左眼皮此刻却歇了气,像是因他的灾祸尘埃落定而餍足了一般。
&esp;&esp;宣旨的老太监还在满口恭贺的说着什么,脸上堆着笑,像真是庆贺什么喜事般,落在谢临耳朵里却已经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esp;&esp;温聿珣……
&esp;&esp;谢临想起今早校勘《起居注》时誊录的内容——
&esp;&esp;“永昌二十七年冬,十一月丙子,夜。
&esp;&esp;镇远将军温聿珣入觐,于紫宸殿密话,漏下四刻乃出。
&esp;&esp;翌日丁丑,诏:擢温聿珣为怀玉侯,领骁骑营……”
&esp;&esp;“谢卿,还不接旨?”高座之上,帝王威严的声音传下来。
&esp;&esp;谢临意识蓦然从回忆中抽离,重重叩首:“微臣,领旨。”
&esp;&esp;明淳帝打量着他,眼里透出几分欣赏,道:“你倒是比朕想的淡然许多。怎么?不意外?”
&esp;&esp;他原本都做好了谢临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准备,毕竟是个靠自己真材实料考上来的探花,仕途才刚刚起步,却被一封圣旨打发去嫁做人妇,可以说是天降噩耗也不为过。
&esp;&esp;“臣惶恐。”谢临语气其实很淡,听不出什么惶恐之意,更像是沉冷,可落在明淳帝眼里却听出臣子几分故作镇定的无奈。
&esp;&esp;“你倒是通透。”明淳帝道:“罢了,朕怜你无辜,赐你个明白。”
&esp;&esp;——————
&esp;&esp;三日前,紫宸殿内的同一位置。
&esp;&esp;温聿珣身着明光铠,腰间佩剑,立于御陛之下,精钢甲片泛着森冷寒光。
&esp;&esp;——不褪剑履上殿,这是明淳帝予他的殊荣。
&esp;&esp;“此番执昭立下不世之功,理当重赏。除却爵位、金银这些常规赏赐,你可还有想要之物?”
&esp;&esp;明淳帝问完悠悠喝了口茶,没怎么把这例行公事的场面话放在心上。他猜以温聿珣的性子,怕是金银都不会要多少。就算开口了,估计也只是些“犒赏三军”之类的客气话。
&esp;&esp;谁知温聿珣沉默了一会,竟迟迟没有开口。
&esp;&esp;莫非还真有?
&esp;&esp;明淳帝见他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