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是坐在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里,尽量保持着低调过来的。
她第一次到摄政王府来,脑子里全都是从各处听到的有关于摄政王顾南昇的残忍又血腥的传闻,以至于她才出了永安侯府的门,就绷紧了神经和脸色。
尤其是,下马车的时候,刚好瞧见沐云清坐着轿子离开。
她的心霎时间悬到了嗓子眼儿!
小姐竟然猜对了!沐云清果然选在春日宴的前一日动手!
那么,摄政王已经瞧见那件寝衣了?
是不是已经大发雷霆?
快些!她必须快些将小姐新作的寝衣送到摄政王的面前去……
她匆匆进了府,见到管家后,就让管家马上带她见摄政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办好这件差事,尽管她已经决心就算会被砍脑袋,也要帮林锦曦扭转困局,可这冷冰冰的王府让她感到惶恐与不安。
直到,她见到了冥夜。
这个她虽然没有说过话,但却熟悉的人让她的心稍稍安稳了一点点,她这才压着心里头的害怕,跑上前,表现出亲切与热情……
“冥夜将军,摄政王在哪里?您快带我去见摄政王吧,这礼物我抱着,总觉得有些烫手……”秋实红着一张脸,尽可能的表现平静。
“快!跟我走!”冥夜这才反应过来,却一把抓住了秋实的手,将他半拖着往西花厅去。
似乎……有哪里搞错了!
林锦曦竟然也送了一件寝衣来。也是一件红色的寝衣?
似乎连料子都是一样的?
这一刻,冥夜无暇多想林锦曦送的寝衣与沐云清送的那件有什么不同,或是谁真谁假之类的问题。
他只知道,他得第一时间将秋实带到主子的面前去,让主子自行决定该怎么处置……
再踏入西花厅,里边阴冷嗜血的气息不减反增。
吓得秋实刚踏进去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顾南昇本是闭着眼睛半躺在软椅上强行压制自己快要失控的怒火,这会儿听见动静,蓦地睁开了眼眸。
幽深的黑眸泛起无数红丝,如濒临发狂的恶魔。
“冥夜!让你去抓人!你弄个小丫头回来做什么?若是不想活了,本王也可送你一程!”
“摄政王!”秋实声音颤抖的开口:“奴婢是永安侯府,林锦曦小姐的贴身丫头,我家小姐派奴婢过来给摄政王送礼物,是奴婢……请求冥夜将军带奴婢来见摄政王的。”
说着,她抬起头,就瞧见顾南昇的手里正捏着一件绯红的寝衣。
她像是惊了一下:“摄政王,这寝衣……”
“这寝衣如何?”顾南昇冷冷的反问。
“若奴婢没有看错,摄政王手里的寝衣乃是用极其稀有的红云锦缝制而成的……巧了,我们家小姐也用红云锦给摄政王做了一件寝衣……”
她这才将手里的盒子双手捧了,举高。
“呈上来!”顾南昇的眼里也划过一抹疑惑,但语气依然冷冰冰的。
冥夜忙将盒子拿了,几个步子到了顾南昇的面前,打开。
里面果然是一件绯红的衣裳,布料轻软,绣工精细,明显比沐云清送过来的寝衣要华贵的多。
“你确定,这寝衣是你家小姐做给本王的?”
顾南昇扔了沐云清送来的那件寝衣,将盒子里的寝衣拿在了手里。
“你可知欺骗本王的后果?”
满是威胁的杀意扑面而来,吓得秋实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她将身子匍匐在地上,坚定的说:
“奴婢不敢欺瞒摄政王,这寝衣是我家小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出来的!”
“小姐说,红色是正色,这寝衣,是做给摄政王与小姐大婚那日晚上穿的,自小姐回府那一日就开始裁布缝制了……”
“这几日,小姐卧病在床,做不得旁的事儿,就专心将这件寝衣做好了,今儿早上刚收了尾,就迫不及待的让奴婢给摄政王送过来,想知道摄政王是否欢喜……”
说到这里,秋实还闷闷的来了一句:
“小姐为了做这件衣裳,手指都刺破了好多处……还刻意将自己的心意绣到了寝衣上……不曾想,摄政王倒是先收了别个人做的寝衣!”
“莫非,摄政王说只娶我们家小姐的话,竟是假的吗?”
大兴王朝,有绣娘做成衣和一些精致的绣品,可男子的寝衣,不是家中母亲姐妹缝制,便是妻子缝制,可顾南昇的母亲早逝,也无姐妹,是以,秋实这话,明显有责怪顾南昇与别的女子纠缠的意思。
“大胆!”冥夜冷喝了一声:“你这小丫头,有几颗脑袋,敢过问摄政王的事?”
他是好意,怕秋实惹恼了顾南昇,会丢了小命。
顾南昇将寝衣扯开,只看了衣裳的里侧,首先入眼的便是那“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情诗!然,这首情诗的最后还有别的内容——锦曦入怀,怀锦入梦,昼也思君,夜也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