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春最后去了宋家, 不出意外的, 宋家此时也没什么人, 就剩下宋平文宋婉儿兄妹俩, 以及在玩毛毛虫的二狗子。
看到这个情形, 姚三春的心都凉了半截。
姚三春进来后连宋平文的面都没看到, 倒是宋婉儿, 她一听二哥要跟大雨比速度去收割油菜籽, 抿了抿嘴,眉头也皱着,最后还是去拿镰刀去了。
最后姚三春便带着宋婉儿,以及小尾巴二狗子,三人一起跑向山脚的旱地。
待姚三春赶到地方,天空的那块乌云又逼近几分,眼看是撑不过两刻钟了,她心头一跳,一句话没说,蹦到旱地就弯腰收割油菜籽。
而且就目前这个情况,他们再想轻割轻放只会耽误时间,损失也就更大。
旱地里弯着腰的众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甚至连直起腰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全都跟勤劳的蚂蚁似的不知疲倦地劳作。
只有四岁多的二狗子无忧无虑的,坐在地里玩草撵虫子的,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乌云越来越近,横放在地里的油菜籽杆越来越多,眼看在雨前收割全部的油菜籽是不可能的了,宋平生当机立断放下镰刀,招呼姚三春一起将油菜籽打捆,然后夫妻俩便挑着油菜籽回家。
好在油菜籽杆并不似刚收割的稻杆那般水分重,再加上油菜籽杆长得蓬松,一捆也不是很重,所以姚三春挑一担子也不算困难。
夫妻俩挑完第二担回来后,青山上开始聚拢雾气,不稍片刻,雨点便跟掉豆子似的不断往下砸,并且还有逐渐加大的趋势。
眨眼间,姚三春和宋平生的脸已被淋湿,鬓发粘在脸庞,雨水不断地从头顶往下|流,最后汇聚到下巴处往下落,他们眼前的视线也迅速模糊,可见雨势有多大了。
在这样的雨势下,过了今天,剩下的油菜籽恐怕真的颗粒无收了。
姚三春夫妻俩心中有些气馁,不过还是人的安全重要,姚三春便朝着地里的人大声喊道:“雨太大了,咱们回去吧!”
吴二妮和宋婉儿拿着镰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转身准备上岸边。
就在这时,小老头宋茂水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他手中的镰刀指向油菜地,虽然被大雨模糊了脸色,可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严厉和认真。
“回什么回,过了今天,油菜籽就都掉地里去了,就算不掉地里过几天也会发芽,你们还要不要庄稼了!”
宋平生伸手挡住眼前的雨,极力想看清眼前人,无奈说道:“二叔,雨太大了,干不了!”
宋茂水就像没看到雨一下,一下子蹦进地里,弯腰就开始割了起来,同时不忘说道:“怎么就干不了,你们年轻人就是娇气,我们老一辈要是都跟你们一样,一点苦都吃不了,早就活不下来了!糟蹋粮食,老天爷都看不过眼的!”
宋茂水一带头就这么燃,完全不管大雨,只顾着弯腰割油菜籽,宋平生他们又怎么好意思站着不动?不过在此之前,宋平生还是让吴二妮和宋婉儿三人回去了。
当下地里只剩下姚三春他们三人,姚三春和宋茂水负责割油菜籽,宋平生则挑着油菜籽送回家中。
又过了一会儿,雨势还是不见小,姚三春担心再淋下去,她和宋茂水的身体都扛不住,顿了顿,还是道:“二叔,咱们回去吧,长时间淋雨,身体会吃不消的!粮食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啊。”
可是宋茂水这个倔老头就当没听到,还是我行我素地干活,姚三春看着直叹气。
村里人都说宋茂水干起活来不要命,把庄稼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从前她还不信,现在总算是领教到了。
不过最终宋茂水还是回去了,被宋平生和姚三春硬架着回去的,即使看到宋茂水气得脸都绿了,他们夫妻俩还是坚持这样做。
下雨天奋不顾身割油菜籽,听起来励志,实际上跟高中生通宵做卷子一样,都是在透支身体,并不可取。
虽说姚三春夫妻俩并不想糟蹋庄稼,可在他们眼中,还是人命更重要,毕竟在这个时空,发个高烧都可能要你命,生命是真的脆弱。
好不容易宋平生和姚三春将宋茂水送到他家门口,宋茂水却一声不吭关上门,看都没看夫妻俩一眼,显然是气急了。
待夫妻俩回到家中,抬头看着漏雨的屋檐,心中惴惴,只盼着雨尽快停下,他们好把剩下的都割下来,能捞回点损失就捞一点。
万幸的是,雨在下午终于停了,夫妻俩硬是踩着泥巴把剩下的油菜籽都割了,就是不知道这东西该叫油菜籽,还是叫废草比较合适,毕竟很多角果都裂开,里头一颗颗粒都无。
到了第二日,太阳终于出来了。
收割回来的油菜籽大部分都淋了雨,需要尽快风干,否则容易发芽,然而姚三春家门口的打谷场却仍是一片稀烂。
夫妻俩苦思冥想,最后由姚三春想到一个办法,倒是也简单,就是用竹竿搭木架,再跟村里人借来木板放在木架上充当平地,然后便可以将油菜籽放在木板上晾晒。

